月尘

[LVHP]盘蛇之地

克苏鲁au



4


之后我回到家里,把一些方便长途旅行的衣物、一把枪、零钱都装进一只小皮箱里。以及那个挂坠盒——大概是吧——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令人不安,非常普通,应该值点钱,那些浅浅的字符也许是随意刻上的,又或者是无聊的人自创的密码。我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属于詹姆的还是他在死前从哪里得到的,我想邓布利多和警方也不知道。以及詹姆是死于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邪教的祭祀仪式,还是邓布利多所追寻的神秘毒素,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


我又看着莉莉和詹姆的照片。直到我回到这栋房子我才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样子,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从未对这两个早逝的人有什么了解。我不敢想象他们如何看待我的决定,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会阻止我的。

我将要用挂坠盒作为钥匙打开潘多拉魔盒——这将会是怎样的灾祸?但是我知道我必然要面对它,否则在迷茫而长远的未来里,它将会是横亘在我往后梦境里的阴影,在我所有命运的转角处留下它不详的脚印。甚至我猜想如果我能终结这绵延几个世纪的阴谋,那么我可以不在乎我个人的牺牲来换取其他人的幸福,尽管也许不会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感激——那些家族的男男女女在未来过着与我无关的声色犬马的生活——这只是我个人的牺牲,实现我自己的价值,以某种抽象的人类道义来实现它。


这一天是1925年9月19日。


我打了辆出租车到车站。但是快到的时候有很多人堵在路口,我决定下车走到车站。

那是一场车祸。被撞的流浪汉在倒下后被拖了一段路,血迹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身体上。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好好开车,有钱人在敞篷车上放着酒,请人在车上吹着小号,开得飞快又东倒西歪,又或者是高中辍学的一群混混挤在一辆旧车上摇摇晃晃把油汽喷得到处都是。

我在旁边挤着,看到有一个吉普赛女人在人行道上摆着摊子悠闲的喝茶。我想起来赫敏说火车站旁边有个吉普赛人,她说那是个骗子,她说她会孤独终老。不过以前我一直都没见过她,可能是因为总是有人把吉普赛人赶来赶去的。

吉普赛人肩上披着一件薄纱,脖子上挂着几串造型夸张的项链。她对车祸漠不关心,大概也是见得多了。我正移开视线,没想到她突然扭头看着我,然后惊恐地尖叫起来,就像是被捏住嗓子的鸟:

“不详!你就是不详!”

这声尖叫把本来围在流浪汉旁边的人吸引了过来,显然她很享受这种关注。

绿松石耳坠跟着她的身体摇摇晃晃,她神经质地瞪着她的大眼睛,“看看这条蛇!死亡,你会死!你还会害死其他人!”她把茶杯向周围的人展示,茶杯底部有一圈茶叶渣弯弯曲沾在上面。

最后那句话尤其让我感到不适,我愤怒地说:“那杯茶是你喝的,不是我!”

“我在看到你的时候,茶叶渣才变成这样,我的天目看到它当然是因为你和这条蛇有联系!”

我提着箱子转身就往车站的方向走去,那些人给我让出一条路来,好奇又嫌恶地看着我。


尽管战后的反战情绪高涨,但那只是因为战争影响了他们及时行乐。死亡依然引人注目,对死人的关注就像小孩子看着蚂蚁拖走死去的同伴。

我心中的焦虑在那个该死的占卜之后越来越强烈。买了到法尔茅斯的车票之后,我站在站台上,攥着车票的手微微颤抖。


还好这一天天气很好,这让我稍微感到放松。向南去的铁路线周围都是农田和牧场,牛和羊悠闲地吃草,大片大片的糖枫叶子开始变红,壮观的积雨云从南方海面上飘来,显示出已经离海很近的迹象。


下午6点多我才到达法尔茅斯,街道上的人很少,我在一家旅馆住下,决定第二天再乘长途巴士到威德莫特——晚上在威德莫特闲逛必然是不理智的。

第二天我在车站买票,留着一把大胡子的年长的售票员好奇又谨慎地问我去那儿干什么,我说去探亲,他好像被吓了一跳,皱着眉毛捋着花白的胡子看着我,“你不像是威德莫特人。”

“这还能看出来吗?”我有点紧张,我不想被发现真实的目的。有些地方的人确实能看出来居住地对相貌的影响,但是也只是沙漠和高原人看起来比较明显吧。

“当然,那个地方的人都长得很奇怪,脸色苍白,个子瘦高,很早就秃顶和驼背。说话的时候才让人不舒服呢,像外国人一样说话说不清楚,总是把带有s的音夹杂到正常的词里面,就跟嘴巴漏风舌头捋不直一样,要我说,就有点像努哈尔克¹人说话一样,你知道吧,就是那群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土著人说的话。”

“再多跟我说一说威德莫特吧,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去。”

他呷了口茶,像个中学老师一样得意地讲:“威德莫特的人一直都很少,20多年前有个人死在那之后就更少了,不过现在还挺多人去的,都是像你一样的胆子大的年轻人。内战的时候,联邦军在这儿建了军营,后来有人说军队把俘虏关在威德莫特——还在威德莫特修了车站,早就废弃了——不过现在好像是个外地人在那个地方开了家医院,我忘了叫什么了——真是不嫌忌讳——很多年前我听我叔叔说那些俘虏都死了,死得莫名其妙。以前那地方住着一家贵族,马尔福家,听说祖上是法国人,不过这些年应该也都走完了。

“威德莫特一直都没什么像样的买卖,我们这边的人也基本上不去那儿,没人喜欢那个地方,一到晚上都是蛇,都不知道白天藏在哪儿,当你睡着的时候就全都冒出来了。不过说实话风景还不错,有点印第安古迹,但是这几年有几个生物学家、考古的、冒险的去那的没有一个不是疯疯癫癫地大半夜从威德莫特跑出来,我们这边的人都觉得跟20多年前那个晚上的事有关系,但是也没人管,又不能赚钱,啥都没有的破地方。就是一些世世代代都住在那儿的本地人——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差了200英里人就能长得那么奇怪——还待在那儿,谁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有人说那天晚上突然冒出来一大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总之,我以一个老法尔茅斯人的身份建议你不要去那儿。”老售票员摇了摇头,喝了口茶。

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必须得去那儿。”

他叹了口气,担忧地看着我,接过钱从票联上撕下一张。在把票我之前,他说:“我不知道你去那儿干嘛,尽快回来,不要到山上去,所有疯了的人都是从山上跑下来的。10点,在车站门口发车,在威德莫特你下车的地方13点能等到回来的车。出事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孩子,祝你好运。”


我车站门口稍微等了一会,不久就看到一辆灰扑扑的旧公交车发出巨大噪音地开过来。车上除了司机一个人也没有,我把票递给他,司机看起来很正常,是个脸色阴沉的法尔茅斯人,他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后来等了二十分钟,期间有几个人上车,但都不是售票员说的威德莫特人。

车子启动了,穿过几条大街后向东边的公路上驶去。出城后路边也都是农牧地,只是越往东走山岭越多,碎石块也开始变多了,几个和我一起上车的人都在中途下去了。远远地我看见路的尽头有座山,公路像是硬是从缝里挤进去的一样,在一段拐弯后没入山中。我又感到焦虑和不安,那座山好像把现实世界隔在外面,我将要步入疯狂。

很快车就驶到了山中的那段路,路两边的崖壁高大压抑,向中倾斜,给天空流出一段窄缝。路上掉下来的碎石让这破旧的公交车上下颠簸,油腻腻的玻璃窗咣当咣当地响着。被凿开的山岩底层是黑而坚硬的玄武岩,再上面是几层宽窄不一的沉积岩层,它们的走向都以一个极大的不稳定的角度朝地面倾斜,其中夹杂的深色碎石层像一条又一条长蛇在山石中扭动。在沉积岩上面就是泛出灰白色的大块石灰岩,我猜应该是在冰川期过后才形成的。

最深的恐惧和厌恶不来自于人,而是自然的安静的物质的,那种在冥冥中形成的东西,是人无法干扰和控制的。就如同最令人震撼的悲剧不是由人主导的,而是命运本身。我对那些岩层感到无比的厌恶,存在了无数年的隐没在黑暗中的东西有一天竟会因为人的挖掘和开凿而在光天化日之下显示出它邪恶异常的本质。


我努力压抑着呕吐的欲望,直到车从山中驶出。在开始一大段下坡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段山,一块在垂直山坡上裸露的石灰岩壁的形状像一只巨大而细长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小镇,泛红的树叶点缀着那只眼睛,稀疏而干枯的的大丛杂草显示出这片地方的腐朽和颓败。

下坡的时候整个威德莫特都展现在我面前,那是个绵延宽广、建筑密集的小镇,却透着一种望不见活物的不祥死气。林立的烟囱管里也只飘出了几缕轻烟。大片拥挤在一起、松松垮垮的复折式屋顶与尖尖的山墙以一种令人不快地清晰姿态传达出满是虫蛀、破败不堪的感觉。而当公共汽车沿着下山的路逐渐接近城镇时,我能清楚看见有许多屋顶已经完全坍塌陷落了²。那其中也有着一些乔治亚式的四方大宅——有着倾斜的屋顶,圆形的顶阁。它们大多远离水滨,其中一两座的建筑状态似乎还算正常完整。一条早已废弃、锈迹斑斑、杂草丛生的铁路从这些房屋间延伸出去,引向内陆。远处的海边有冰川侵蚀遗留下来的狭窄峡湾和海角,那附近的小山坡也有几栋房子站在上面,还有很多碎石块,零零碎碎地围成一个又一个圆形。

车在未到街道的地方掉头停了下来,路边有几栋很旧的殖民地风格的房子,钉在墙上的木板很多翘了起来,露出长满了地衣和苔藓的灰泥墙和木构架。司机告诉我不会再往前开了。


我下了车之后就开始往镇子中心走,打算租下一栋旧房子——应该需要花些时间来调查当年的事。

我沿着一条大路向着远处开阔的中心广场走去,一路上几乎没见到任何人——这确实是一个衰落的地方。

突然我看到左手边的一个小巷子里有一个人走了出来,但是并不像售票员说的威德莫特人。他戴着一顶圆顶毡帽,个子很高,穿着黑色长风衣,走起路来步步生风。

我正想着要不要问问路,然后他就跟我的眼睛对视上了,他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能出现在世界上的东西一样看着我。我得说我马上就打消了问路的念头,因为那个人神色阴郁,皮肤枯黄,鹰钩鼻子看上去十分阴险,表情既震惊又愤怒。他正迈着大步朝我走过来。

我提着箱子转身就跑。

然后我就听见他那像是会使内脏共振一样低沉的声音让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站住,波特!”


不应该有陌生人知道我的名字。





注:1.努哈尔克语,一个北美洲民族的语言,有人说跟想象中的蛇佬腔一样,可以去b站搜一搜

2.大量摘自《印斯茅斯的阴霾》



————————————————————————

附上一张哈利在旧信纸上给邓多多画的画:
牛皮纸/有色铅笔/1925年9月14日/哈利·詹姆·波特

邓布利多年纪大了喜欢留长头发吧吧吧……有点粗犷


这章克苏鲁内味浓了一点。下次更新可能要再过些时间了,最近作业有点多(T▽T),后面的剧情虽然有了大纲但是我还得好好打磨一下,参考参考克苏鲁相关的游戏

我把这个故事给我一个看书很慢的朋友看,然后她挑了很多我语法上的毛病读着不通顺之类的……所以要是有什么逻辑上不对情节不连贯的地方请悄悄地在评论里告诉我

最近重读原著感觉罗琳的语言风格还是很简洁的,但是洛夫克拉夫特写的就很有细节了,不好整合,而且洛的故事没有那么多价值观的体现。

重读原著最开心的就是看斯内普欺负学生😂

最近还看了《了不起的盖茨比》,跟克苏鲁神话都是一个时代写的,简直像两个世界









评论(10)

热度(48)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