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尘

[LVHP]盘蛇之地


克苏鲁au



3


“您好,邓布利多先生。”我和他握了握手。

“哈利,来的路上还顺利吗?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他把我向右侧引去,靠墙的笨重而巨大的壁炉前有两张单人沙发和一个线脚复杂的圆形茶几。

“呃……咖啡,两匙糖。来的路上还好。”

然后他就向之前坐着的那张桌子走去,声音从房间那头传来,“也就我这种老年人还喜欢喝茶啦。”

我靠在沙发上,呆呆地盯着黑洞洞的壁炉,没取出来的焦炭像是只野兽匍匐在暗处。我还没准备好将要知晓困扰我二十多年的问题的真相。

邓布利多端着两个杯子走来,“最近天气可真冷啊,我都要考虑提前把壁炉烧起来了。”

他坐下来把杯子递给我——咖啡太甜了!显然不只是两匙糖,或者根本就是用盛汤的勺子挖了两勺。


邓布利多看着我,笑着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你跟你父亲长的真像啊,眼睛就和你母亲的一样。”

听到他们的事我很高兴,我急切地说:“先生,请您多讲一些我父母的事吧。”

“当然,当然……这很重要,”邓布利多捧着布满东方纹样的茶杯,瘦长的干巴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凸起的彩釉,眼神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说呢……嗯听我慢慢说啊……那时候是1884年,当时我还在耶鲁大学做化学研究——不用这么惊讶,哈利,化学以前不就是炼金术吗,我一直都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我在学校的实验室里偶尔会给康涅狄格州和纽黑文市的警察局做些有偿的化学检测。有一次他们送来了一个血液样本,我竟然在那里面发现一个全新的没被发现过的生物碱,有剧毒,初步推断是爬行动物的体液,至少我和学校的教授们都没见过。但是警局的人不想让我们声张这个发现,这个事情也就这么办了。但是我不想放弃啊,看看这个大发现的时代,一切都是崭新的。

“有一次我和一个警察局的朋友在当时我的办公室小聚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坐着——我向他询问这件事的后续。穆迪,啊,就是那位朋友,阿拉斯托·穆迪,相当正派的人,他在警察局干了好多年了,见识很广,也招惹了不少人——抓过不少3K党¹的人,一直很谨慎,从来不在外面吃饭喝酒。不过他很信任我,那天他喝了不少威士忌——我都有点想念了——他说抓不到人,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不过我知道我这位朋友的脾气,我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聊了一些别的,果然过了一会他就开始说那个生物碱的事了——

“他说:‘邓布利多,别管那么多,我知道你想发表个论文对不对,别再问了,’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声说:‘我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毒药了,以前我和一个缅因州的同事聊过——你知道的,州警局之间信息交流非常困难——他说他们那有两个历史很久的家族都是中的这个毒全家都死了。之后我才了解到过去几百年里好多最早到达北美洲的家族都渐渐衰落了,多数都是全家中毒身亡,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政府不想透露那么多,因为那些家族基本上都在政府有任职。所以,你知道的,不要乱说。我告诉你是因为你,你是邓布利多,我知道你们家祖上也是来的早的那批人,小心一点比什么都好。’

“我听了之后既震惊又遗憾,谋杀案常见,但是在连续的几个世纪里都有人因为同一种毒而死就不常见了,而且全部针对早期到达的家族。之后我回到在詹姆斯敦市的祖宅里翻我家的家谱,我的弟弟一直住在那儿,确实是那样。之后我就开始担心了,我告诉我弟弟,但是他不信好好的几百年都过来了能有什么事。

“为了了解具体的情况,我辞掉了学校的工作,开始四处游历,因为很多老家族都改名了或者分成好几个家族了,所以我得挨个拜访各地的大家族。一直到1888年,除了西部没去,其他地方我都去了。就是在那年秋天,那个时候我在密苏里州南部,我见到了你们波特家族。波特家有一个不大的种植园,因为内战稍微受了些影响,不过还好。当时我说自己是研究历史宗谱的,就问了你的祖父祖上是哪里的。他跟我说家里没有族谱,但是大概知道以前是在新英格兰地区的,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全都搬过来了,”邓布利多顿了顿,然后他笑着说,“你父亲詹姆那时候才8岁,是个捣蛋鬼,看上去过得比你开心多了。”

我想象不出詹姆在棉花地里跑来跑去上蹿下跳的样子,但某种柔软的感情像海浪一样拍打我的心上。


“啊,对了,我还拍了你们家的照片,我应该一开始就给你。诶呀,那年便携式的柯达相机刚刚生产出来我就买了一台,真是沉的很——还有这个。”邓布利多起身到他那张桌子的抽屉里翻了一会,然后递给我一张照片,和一个带链子的小盒子。

照片上的男孩还没像未来他的结婚照上一样戴着眼镜,头发凌乱的像是被大风吹过一样,笑眯眯地看着镜头。我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把注意力放到那个小盒子上。

“这是什么,先生。”那个带着一条细链子的金色盒子有鸡蛋大小,由多颗小绿宝石嵌成的一个“S”闪闪发光,表面上有一些看不出文化符号的几何形图案,也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它与这些年流行的新艺术风格也如此相像。我打开它,里面也是金的,什么都没有。背面有一些浅浅地刻在上面的符号还是文字,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邓布利多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这就是我在信里说到的遗物。探访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就和穆迪告诉我的一样,有些家族消失了,仅此而已。我向各地的警署或者自发成立的治安官询问,但是多数都因为时间太久,地名和人名变更而无从调查。我曾经想过到东南亚印度和南美洲去寻找那种生物碱的踪迹,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只好回到学校,把这件事放下了。”

邓布利多喝了口茶,可能是茶水太苦,他作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再次听到毒药的消息就已经是1900年了,我们在你父亲身上监测出了这种毒素。他死在法尔茅斯的威德莫特,手里抓着这个盒子。警方什么都没有提供,只是给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这个东西,因为有人说那一天威德莫特下了雷雨,有很多人聚集在山上呼喊着听不懂的语言,听起来就像是某个宗教组织在进行秘密仪式,但是第二天那些人就全都消失了。所以他们希望学校的神秘学的专家可以提供一些帮助。那个时候我刚知道这件事就到威德莫特去了。非常多的蛇,非常多,而且其中的一部分跟美洲其他地方的都有些差别,有的物种非常古老,但是在欧洲那边也没有找到类似的。我以为能在毒蛇里发现那种生物碱,但是没有。除了蛇之外,那个地方还有不少古代文明的遗迹废墟,我怀疑和那个晚上出现的神秘教派有关,所以在耶鲁大学教课的空闲时间我开始研究历史宗教人类学神秘学等等。后来我去波士顿看望过你的母亲——你的绿眼睛就像她一样——但是她精神状态很差,好像受到了相当大的惊吓,什么也不肯说,我告诉她我认识詹姆,但是她依然沉默,然后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不要再到那儿去。没多久,你出生了,莉莉就过世了。

“后来我听说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在这些方面上水平很高,还有它的图书馆。为了到这所学校来,我花了几年时间去海地、洪都拉斯、秘鲁考察,到了10年,我发表了一篇论文,成功地应聘上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我刚一到这儿就说我以前认识那位受害者,其他教授很快就把那个盒子给我了,那个时候已经没人关心这件事了,因为确实找不到什么线索——那背面的文字从来都没有在任何地方出现过。之后几年里,我在埃及待了很久,图坦卡蒙的金字塔,去年我才回来。”

然后邓布利多就停下了,专心地喝起茶来。我花了些时间消化这些信息,一口气喝完了那杯甜腻腻的咖啡。谁也没有说话。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先生。但是我还是想去那儿看看。”

“可以理解,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吗,哈利……我想你也许需要一些帮助?”他微笑着看向我,“前些时候我在那里的街上买下了一家书店,我正想着什么时候能过去呢。实际上现在威德莫特是个挺受生物学者和探险家青睐的地方。”

我很感激他,我告诉邓布利多准备回去之后过两天就出发。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看向窗外,依稀看得见阿卡姆镇主路的路灯,无数耸立的尖屋顶和凌乱翘起的废气房屋的木板在灯光后留下不详的剪影。楼下那只恶狗像狼一样对着天空呜呜呜的叫着。

来的时候我没计划着晚上在哪里留宿,邓布利多提出我可以睡在那张旧沙发上。

邓布利多到餐厅里带了两块三明治回来。

我在他的办公室里随处看看,又一次注意到窗户下面那把插在石头里的剑²。我好奇地握住了那把剑的剑柄,没想到轻轻松松地就拔出来了,我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那只是把普通的有点年头的铁剑。

吃了三明治之后,我向他要了杯茶,他笑着给我倒了一杯,什么都没说。


一夜无梦。


一夜无梦?我早晨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头昏脑涨,但是确实没有做梦,是书架上的十字架驱走了蛇吗?

第二天是个晴天,邓布利多决定送我到车站。

我没想起来那只看门狗,下楼之后忘记躲开它,差点被咬到。邓布利多却能让它趴在地上乖巧地摇尾巴,他沉默地蹲在那挠它的下巴有十几秒,然后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用担心,它对陌生人都这样。”


走在路上我努力不让他感到责备地问:“先生,您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呢?”

邓布利多担忧又懊悔地看着我,“哦!哈利,我的孩子,我当然不希望你会知道这样让人难过的事在你还小的时候,而且是这样怪异的事情……老实说我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该支持你到威德莫特去,我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总之,在出发之前一定要做好准备啊。”


我看着车站的尖顶,想起昨天邓布利多告诉我的关于当年的事。我从来没想过波特家真的在南方经营着种植园,在60年前。一直以来我都对发生在南方发生在过去也曾经发生在欧洲的那些罪恶而血腥的贸易保持与大多数人一样的冷漠,这离我的生活很远,直到它真的发生在和我相关的世界里。

我自以为是的人类的文明社会啊,独立宣言中的人人平等到底平等的是什么人,我的祖先沾染的鲜血是不是过了几个世纪还能在我的手上染出一片猩红。

所有人都在赞扬战争结束时的和平,没有审判没有战犯,因为那只不过是一部分人的和平。

我知道这些想法毫无意义,也没有讨论价值,我知道自己以一种高高在上的仿佛一个外国人的角度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我以什么样的身份试图指责他们,我站在什么样的土地上,我就是个无知的年轻人。

在历史上死掉的人要远多于现在活着的人,所有文明的辉煌都站在另外一些人的尸骨上。


铁路尽头出现了一个喷着白汽的小黑点。

邓布利多在站台上陪着我,我小声地像个几岁的孩子一样问一个幼稚的问题,甚至没指望他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的父亲……是好人吗?”

汽笛声响了起来。

他轻轻地说,

“我也不知道,哈利。”

他的声音悄悄渗进火车喷出的白雾里。







注:1.三K党(Ku Klux Klan,缩写为K.K.K.),是美国历史上和如今的一个奉行白人至上和歧视有色族裔主义运动的党派,也是美国种族主义的代表性组织。三K党于1866年由南北战争中被击败的前南方邦联军队的退伍老兵组成。

2.上一章提到的石中剑,石中剑是英国传说中的一把名剑,相传在骑士收到大主教通知来到London教堂议事时出现。石中剑(The Sword in the Stone)第一次出现在一所教堂是一个圣诞节前夜,正当人们忏悔完毕抬起头来看到一把宝剑插在一块四方的石头上。周围写着金字:“凡能从石台上拔出此剑者,而且生于英格兰,它便是英格兰全境的国王。”

跟格兰芬多宝剑有点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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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这一章开得太大了,怕后面收不回来。完全脱离了前两章的风格……还夹带过多私货,但是是很重要的私货,我认为洛夫克拉夫特的故事里透露出他对文明的反思,只是没明说

应该不会有人觉得我占tag吧(捂脸),说这是hp克苏鲁au不如说是克苏鲁或者别的什么“文艺复兴”用了hp的名字而已

应该不涉及历史问题(つд⊂)


汤姆要再过一两章才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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